众所周知，推动出版业发展是中国对人类文明作出的重要贡献之一。一部中国出版史，就是中国文化发展的历史缩影。新闻出版的研究者和实践者，深入了解中国出版业的历史与发展，有助于我们更好地理解当前中国出版业的业态和未来走向，有助于我们进一步增强文化自信，担负新时代的文化使命。

今天我们所处的时代，正是传播技术和媒体形态不断变革、创新的时代，出版业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机遇与挑战。因此，在当前深入探究“中国出版与人类文明”这个主题，能够在历史与现实的交汇中进一步增强对中国文化的自信。

一、出版的内涵与核心功能

“出版”在词典中的定义通常比较狭隘，指把书刊、动画、音像制品等编印或制作出来向公众发行的过程。然而，这仅仅是印刷文明时代的一种狭义解释。那么，当前如何理解出版？出版其实是将人类的思想、文化、理念以及艺术构思转化为物质形式的过程。无论是语言、文字、声音、影像，还是符号、数字、图像，都通过出版承载在固态物质上保存或使用。出版的核心在于将这些精神和思想的表达物质化。简而言之，出版就是思想观念的物质化。通过出版，我们把精神形态的内容转化为物质形态，例如书籍、唱片、光盘、电影等。这不仅便于长距离传播，也便于这些思想文化的重复利用和再传播。理解了出版的这一核心内涵，我们就可以进一步认识到，出版不仅是知识的载体和宝库，更是人类思想与文化得以世代传承的重要手段。

近年来，美国对出版相关法律进行了修订，给出版下了新定义。在新的法律定义中，美国将出版的概念扩展为“复制”。也就是说，无论是在互联网还是手机等媒介上，任何版权作品的使用都是复制，都可以被视为出版行为。版权的核心在于首创者拥有版权，而任何未经授权的后续使用或复制则涉及版权问题。美国的这一法律修订，将出版视为思想观念形态转化为物质形式，并通过技术手段将其保存并传递给后人的过程。

因此，我们必须明确：出版业态随技术而变，但其本质不变。出版的本质是一个通过技术手段记录、保存、传播精神产品的行业。那么，出版的功能又是什么呢？为何自古至今，人类对出版如此重视？其中有几个核心功能是其他形式所无法替代的，而且是不断扩展的。

1.保存人类记忆

保存人类记忆是出版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功能。自古以来，人类一直在思考如何将代代创造的记忆保存并延续下去，留得住，传得开。而出版正是实现这一目标的途径。通过出版，我们得以保存历史、文化和知识的“基因”。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还专门设立了“世界记忆项目”，每年选出一些具有历史和文化价值的书籍和文献，列入《世界记忆名录》。我们中国的《黄帝内经》《本草纲目》等典籍已被列入这一项目，作为人类全球记忆的一部分保存下来。这充分体现了出版在人类记忆延长中的不可替代性。

2.记录社会历史

所有的历史都是通过书籍和文献记录下来的。如果没有书籍，历史将无从谈起。这正是出版承担的重要职责之一。古代中国有“左史记言、右史记事”的传统，不仅记载发生的事情，还要记录人们对事件的看法、言论和认识，形成系统的历史文献。中国的修史传统由来已久，孔子作《春秋》，开始系统化修史；以司马迁的《史记》为开端，后世形成了“二十四史”。这一传统延续至今，我们当代人不仅标点、今译、重版“二十四史”，还整理修编了清史、修订了民国史，并编纂出版新中国史、改革开放史。国家设立了专门的机构来确保历史的记录和修订工作得以持续进行。这一过程，便是通过出版保存历史记忆的重要体现。

3.传承人类文明

人类文明的成果通过书籍得以记录和保存，出版则是承载和传播这些文明的重要手段。习近平总书记强调，中国文化源远流长，中华文明博大精深。只有全面深入了解中华文明的历史，才能更有效地推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精华，就在古籍与书籍之中。这些出版物承载着我们民族几千年来的智慧与创造，是文明延续的重要载体。根据全国古籍普查结果，当前汉文古籍总量达270余万部，这些珍贵文献不仅是中国出版历史的见证，更是中华文明的文化遗产。

4.积累知识财富

我们通过阅读和学习积累知识，而这些知识的积累离不开出版。出版作为知识传播的媒介，具有相对稳定的基础地位，是人类智慧的存储库，也是最大的知识资源数据库，保存着最优质的思想文化数据。到今天，除了学术研究和社会实践中的论文、学术成果等通过出版传播外，许多人也将自己的人生经历写成书籍或回忆录，作为个人记忆的留存，也为社会留下印记，提供参考。

5.传播科学真理

以马克思主义为例，通过出版和传播，我们得以学习、研究这一科学理论，推动其在社会中的广泛应用。与此同时，出版也在普及各类科学知识。人类通过出版物广泛传播各个学科的知识，使科学教育深入大众生活。学校的教育体系，实际上就是一种知识普及的过程，读书则是其中重要的获取真理和科学知识的方式。

6.资政育人

自古以来，人类社会的实践经验，特别是在治国理政方面的智慧，都是通过出版得以传承与发扬的。古人的治国经验，尤其是社会管理的智慧，对今天的社会治理依然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习近平总书记曾多次引用古代治国理念，证明这些智慧在当代依然具有生命力。因此，出版在资政方面起到了重要作用。育人方面也是如此。我们国家把上学叫“念书”，把教学叫“教书育人”，这就可以看出，书是立学之本。学生通过阅读书籍，获取知识，培养能力，最终塑造自己的价值观，构建自己的知识体系，这正是出版育人的功能体现。

7.促进文化交流

通过版权交易、翻译和国际出版合作，全球的图书得以相互传播。出版使得不同文化的思想、观念、艺术和科学成果得以分享，从而推动了世界范围内的文化交流与合作。

这就是出版的多重功能与意义。它不仅记录历史、传承文明，还传播科学真理、积累知识财富、资政育人，并在全球范围内促进文化交流，成为人类文明发展的重要推动力。全世界各个民族的文化能够进行畅通的交流，很大程度上依靠书籍的广泛传播。这也诠释了为什么出版行业历经几千年不衰，始终受到重视，正是因为它具备多重功能和独特价值。

二、出版的价值体现

经典书籍都是经过历史和实践选择的，承载着人类的价值追求。因此，出版的功能丰富，出版的价值不断得以提升和扩展。当前，出版价值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记忆价值。通过出版，一代一代个人和集体的记忆得以保存，人类的成长、认识和发现得以被记录，只要出版物被保留下来，它就成了历史的记录者、见证者，就是永恒的记忆。

二是历史价值。随着时间的推移，出版物的历史价值会不断增加。那些历经久远的书籍，尤其是古籍，不仅是历史的载体，还见证了文明的演变，记录了人民创造历史的生动实践。

三是学术价值。学术出版追求的核心是学术价值。自16世纪以来，西方对自然科学和社会现象进行了系统化的研究和阐释，许多学术成果至今仍为大家所引用。新中国成立后，学术出版开始蓬勃发展，成为最繁荣的出版领域之一，在前沿性知识的生产传播，尤其是对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研究阐释、构建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和科技创新等方面，提供了重要支撑。

四是科学价值。科学领域的著作通过出版传播，推动了知识的创新和积累。科学出版物不仅记录了知识创造和发展的成果，还推动了人类对自然规律的认识与利用，促进生产力的改造和财富积累，为社会进步提供了物质基础。

五是文化价值。出版本身就是文化传承的基础工程，所有出版物都必须具备一定的文化价值。没有文化价值的作品无法成为出版物，因此文化价值是出版价值的重要标准。

六是艺术价值。美术、音乐、戏剧表演等具有美学价值和艺术价值的作品，整理出版也是它们得以传播和保存的重要方式。艺术的表达通过出版物进入大众视野，成为文化遗产的一部分，这也是出版追求的重要价值之一。

七是传承价值。出版在传承学术、科学和文明方面具有重要作用，正是有了出版能力，人类创造的科学知识和文化艺术得以跨越时代和空间延续下来。文化传承是一个复杂的过程，出版载体是有寿命的，历史典籍只能由一代一代出版人出版新的版本往下传承。因此，出版作为文化传承的工具，保障了文明的延续与真实再现。

八是交流价值。特别是在今天，人工智能的快速发展极大地提升了翻译效率，促进了全球范围内跨文化跨文明的数据交换与学术交流。出版承载了这一联通世界、推动文明交流互鉴的任务。

九是人类价值。人类的思想与意识，也是出版记录的重要内容。按照马克思的观点，劳动创造了人，劳动产生了思维，劳动带来了智慧。通过出版，我们得以记录人类精神的不断发育和思维的不断提升，记录人类文明的不断创造。这不仅是对当代的记载，也为未来留下见证。无论是几千年还是万年之后，后人都可以通过出版了解某一时代的人们创造了什么、思考了什么、贡献了哪些文明成果。

综上，出版具有多重价值。它不仅是我们了解过去、传承文明的重要手段，也是人类智慧和精神不断发展的前提和基础。

三、中国出版在世界文明史中的地位

中华民族对人类文明的贡献巨大。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指出的，中华民族具有百万年的人类史、一万年的文化史、五千多年的文明史。中国的四大发明带动了世界变革，推动了欧洲文艺复兴。中华文明在世界文明发展中扮演了重要角色，深刻影响了世界文明进程。而四大发明中，造纸术和印刷术两项与出版密切相关。

中国的造纸术在公元前2世纪西汉发明、东汉改进，极大地推动了书写文化的传播与保存。在联合国主编的《人类文明史》中，详细记载了中国在造纸技术上的创新，西方的科学史著作中也给予高度评价。印刷术是中国的另一项重要发明，历史上有两次关键的印刷技术突破都在中国，一次是雕版印刷，一次是活字印刷。在英国、美国学者撰写的科学史中，印刷术被视为对世界文化传播的重大革命，马克思、康德、黑格尔、李约瑟等思想家都在其著作中提到过中国的印刷术。甚至西方一版《圣经》的序言中也提到，正是由于中国印刷术的发明，圣经得以大规模印刷并传播至全球。如今，随着智能印刷技术的发展，中国印刷业变得更加先进。

上世纪70年代，中国科学院院士、中国工程院院士、北京大学教授王选发明了汉字激光照排技术，将汉字输入计算机，成功解决了汉字现代化的问题。这一技术使中国出版业彻底告别了传统的“铅与火”时代，进入到“光与电”的现代出版阶段。这项技术的问世得到了全球出版行业的高度认可，标志着中国在出版技术领域的重大突破。

从技术的角度来看，中国出版对世界的贡献尤为突出。经历了漫长的历史发展过程，中华民族在出版方面展现了极大的智慧，随着技术的进步不断演变和扩展出版的形式。从古至今，中国人民不断探索如何将记忆、思想和情感永久保存并传播给后人，在人类文明史上作出了重要贡献，文化传承的意义极为深刻。

四、出版业在我国的重要地位

出版工作在中国共产党事业发展中始终占据着重要地位。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党通过出版的方式唤醒民众，武装工农推动革命运动的发展；通过出版传播中华优秀文化，唤醒了民众的文化自觉与自信。新中国成立后，党和国家对出版工作高度重视，建立了统一的出版管理体系，逐步推进出版发行领域改革，中国出版业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繁荣与发展。

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就媒体融合发展与出版工作发表重要讲话、作出重要指示，高屋建瓴、精辟深邃，为出版行业指明了发展方向。习近平总书记高度重视历代经典文献的收集整理工作，亲自推动建设中国国家版本馆，收录了中国历代的优秀版本，形成了一个集成中国文化精华的馆藏体系；亲力推动、全程支持“中国历代绘画大系”的编纂出版，这一规模浩大、纵贯历史、横跨中外的国家级重大文化工程，共编纂出版60卷226册，涵盖绝大部分传世国宝级绘画珍品；亲自为反映中华民族从积贫积弱走向伟大复兴光辉历程的《复兴文库》作序，深刻阐述编纂出版《复兴文库》大型历史文献丛书的重大意义。这一系列重大文化工程的实施，彰显了中华文化的深厚底蕴，为中国共产党百年奋斗与文化引领留下了永恒记忆，激发了新时代出版人的创造力和责任感。在继承传统的同时，出版人也在发扬革命精神，为新时代文化建设注入了新活力。这些成果是中国文化自信的重要基础，也是建设文化强国的宝贵遗产。

当前，中国出版事业与党和国家各项事业同向同步，取得历史性成就、发生历史性变革，为社会主义文化强国建设提供了重要支撑。出版业持续繁荣发展，整体实力与质量、效益稳步提升，每年出版的图书超过50万种，各类出版精品佳作迭出，已成为中国文化消费的核心，为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提供了更加丰富、优质的精神食粮；发行网络遍及全国城乡，实体书店、农家书屋建设扎实推进；全民阅读活动深入开展，全社会正在形成爱读书、读好书、善读书的浓厚氛围。中国出版业迅速走向国际舞台，在版权贸易、实物贸易、合作出版等方面都取得了显著成就，凭借自身传统文化的优势，以出版大国的姿态登上国际出版的舞台，在全球出版行业中占据了重要位置。

出版业是宣传思想文化主阵地。与互联网平台上的信息传播不同，出版物经过了专业的编辑加工、选题把关和严格审查，确保了文化信息的权威性和高质量。这些经过精心编辑的出版物不仅可靠，还可以用于教育后代和培育大众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从而起到凝聚力量、引领思想的作用。一直以来，出版工作紧紧围绕党和国家的中心工作，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提供思想支持和文化滋养，着力建设具有强大凝聚力和引领力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不断巩固全党全国各族人民团结奋斗的共同思想基础。尤其是伴随机构改革，中央级出版管理职能已划归中央宣传部负责，显示了党中央对出版业的战略布局和高度重视，为推动中国式出版现代化提供了坚强的组织保证。

出版业是文化体制改革排头兵。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出版业的体制改革一直走在前列，尤其是党的十六大以来，文化改革首先在出版领域展开试点，成为探索文化改革路径的重要起点。当时，中央共选定了35个试点单位，其中广播电视7个单位、原文化部7个单位，而新闻出版领域选定了21个单位，其中发行、出版和报纸单位各7个。这一试点为文化改革提供了宝贵的经验，也明确了文化改革的方针和政策路线。经过两年的试点探索，文化体制改革迅速在全国推广，出版行业的市场化和集团化改革加速，增强了出版实力与市场竞争力。如今，出版上市企业已成为中国文化产业的最重要板块，显示出强劲的发展势头。在每年评选的“中国文化企业30强”榜单中，10余家出版集团位居“30强”前列，体现出强大的总体规模实力和综合效益实力。

出版业是文化产业主力军。从产业角度来看，出版业作为实体经济的一部分，通过市场化运作实现其价值。因此，在文化产业的发展中，出版业始终是主力军之一。尤其是随着数字出版、智能出版等新技术的运用，整个出版行业形成了庞大的产业链，不仅创造了巨大的精神财富，也带来了明显的经济效益。出版业对国家各个领域的发展都作出了重要贡献。在党的领导下，出版业展现了新时代新作为。这不仅是中国出版业的成就，也是对人类文明的贡献。

当我们站在世界舞台上讲述中国灿烂文化时，可以自豪地说，万国丛中哪里还有像中国这样拥有如此丰富、经典、深厚文化底蕴的国家？中国历代的出版成果，展现了中华民族独特的文化力量。出版业在中国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也为世界文明作出了特殊贡献。

五、出版业发展面临转型新要求

随着传播技术的不断进步，出版业在技术引领下发生了深刻变革。传统出版属于“印刷文明”，而如今我们已经进入了“数字文明”时代。出版的形态和业态都发生了巨大的转变。这种技术变革带来了新的机遇和挑战。

1.技术促使出版业发生革命性变化

在技术方面，当代出版业发生了革命性变化，不断产生着新的生产方式和新的业态。数字化的迅速发展使得出版行业不再局限于纸质书籍的印刷与发行，数字出版、互联网平台以及智能出版系统正在挑战传统的出版方式，这也对传统出版企业提出了转型的要求。从全球出版趋势来看，人工智能的出现对出版行业产生了深刻影响。人工智能系统的加入不仅能防伪查重、纠正错误，还逐渐在内容生成和编辑方面承担起越来越多的任务，极大改变了出版人的工作性质和出版流程。随着技术的进一步优化，人工智能将更加深入地介入内容生产领域。对于中国出版而言，这无疑是一个新的严峻挑战。我们的出版行业注重主流思想和主题出版，而人工智能所生成的内容往往带有去主流化、去中心化的特点。这将给我们现有的出版格局带来新的问题。因此，需要不断完善法规制度体系，确保技术发展与出版行业的主流价值观保持一致。

2.国际形势变化给出版业带来新压力

出版作为意识形态战线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国际交流中常常面临意识形态的较量。我国虽已是出版大国，但还称不上出版强国，在国际出版市场中一些方面还未占据主导地位，在文化软实力和全球传播力上仍有不足。例如，在科学技术和前沿学术领域，很多先进知识和研究成果仍然需要通过引进国外出版物来获得。高等学校的前沿学术交流尤其依赖国际出版平台，虽然近年来中国在学术交流平台上的进展显著，但仍有不少学者反映，中国的学术研究难以迅速进入世界前沿。这说明西方学术界仍然掌握着更强的话语权和制高点。此外，西方出版商长期以来通过资本主义市场体系构建起了全球化的出版优势。这些出版商在数百年中积累的深厚资本和出版影响力，已经对世界学术、思想文化的传播与话语权形成了强有力的垄断。中国作者的优秀学术论文要想获得世界的广泛认可，往往需要在西方的出版平台上发表。发达国家这种学术传播体系的长期主导地位，使得中国出版业在国际竞争中面临着较大的挑战，占领国际传播制高点，仍是艰巨的任务。

3.跨文明传播与文明互鉴要求更有影响力的作品

中华文明在全球范围内进行文明交流互鉴时，面临着跨文化传播的挑战。我们尚未具备与其他文明平等对话的绝对把握，尤其是在语言方面的障碍。虽然人工智能翻译技术和效率很高，但它往往难以准确传达中华文化的立场、情感、态度和温度，中华文明的交流互鉴仍然需要具有世界影响力的“大作品”。

正是基于这些挑战，近年来党中央多次对出版业进行了部署，如推动出版深度融合、建设一流科技期刊等，对于数字出版、智能出版、科技话语权提升作出战略布局，旨在解决出版业面临的实际问题。所有这些努力都指向深化改革和创新，以推动出版业的全面发展。

六、建设出版强国的三个面向

当前，我们的工作重点是推动出版多业态迭代发展，尤其是激发全社会的创新创造活力，鼓励专家、学者、科学家以及人民群众创造优质的出版内容。出版的核心在于内容，要将这些内容转化为多形态多业态的物质产品，多渠道传播到全世界，而不仅仅是依靠传统的印刷或发行书报刊音像产品，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出版更有利于国际传播。

1.提升出版内容的创造力

建设出版强国，我们面对的关键问题是需要在内容上解放思想，实现“两个结合”，特别是“第二个结合”，多出版面向现代、面向未来、面向世界的好作品。我们必须通过创新和创造，尤其要激发青年在学术活动中的创造力，推动新的内容生产、构建新的话语体系。只有这样，中国才能在全球出版领域真正实现从大国向强国的转变。

当前，出版内容质量提升是一个核心问题。虽然中国出版业规模很大，但真正高质量、有品位的内容，真正能站在全球学术、文化、科学前沿的创新成果仍然比较匮乏。只有创造出能够影响世界的“大作品”，才能帮助我们在全球文化思想、科学艺术舞台上占据应有的地位，推动我们向文化强国迈进。

2.推动多业态融合发展

当前出版业态日益多样化，传统的印刷出版依然存在，而音像出版、电子出版、网络出版、数字出版和智能出版等新形式也在不断发展。需要强调的是，这几种出版形式并不是彼此替代的，而是通过迭代共同发展，适应不同的读者需要。

有人形容，知识像一个巨大的水库，汇集了多方向来的水，而如何将这水库中的知识传播出去，关键在于各种渠道和业态。当前出版业的主攻方向是推动印刷、音像、电子、互联网、数字化和人工智能等多种出版业态融合发展，形成一个完整的新型出版体系。这种融合发展不仅可以满足不同读者的需求，也能确保文化的持久保存与多平台传播。只有通过这种迭代的、优势互补的发展方式，出版业才能真正迈向未来，保持高质量可持续发展。

3.提升阅读服务质量

读书是每个人的基本需求，尤其在中国，阅读从胎教开始，贯穿人的一生。阅读不仅是育人的重要方式，是人生最美好的体验，更是造就人的内在信念和力量的根本途径。作为出版人，我们的责任是保障大众“爱读书、读好书、善读书”。这是出版行业的愿景，也是建设文化强国的重要基础工程。

现代化不能仅仅看物质层面的问题，真正的现代化在于人的现代化。如果缺少有现代化素质的人，即便建成物质上的现代化社会，也不能算是真正的现代化。因此，为人民群众提供最好的精神食粮，是出版业永恒的使命和责任。我们要让现代化、便利化的图书馆系统更加普及，巩固和发展农家书屋、职工书屋、社区书屋、军营书屋等基层阅读阵地，扩大城乡阅读空间，使更多人能够以最便捷的方式接触到出版内容。提高阅读服务的质量，建立完善的服务平台，解决供需问题。这也是出版行业发展的重要任务。

七、结语

总体来看，中国出版业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理念，发展形势积极向好，市场需求旺盛，产品质量不断提高，国家也在持续加大扶持力度。

了解世界文明史上的中国出版，了解中国出版的历史贡献及其当代发展，了解党的出版实践以及出版在文化强国建设中的基础性地位，就能进一步增强文化自信，从而积极参与党的文化创造，筑牢宣传思想文化主阵地。尽管技术在不断发展，出版的基础和原则不会动摇。我们要持续优化文化服务和文化产品供给机制，不断巩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构筑中华民族共有精神家园。

（本文系十二届全国人大教科文卫委员会主任委员、原国家新闻出版总署署长柳斌杰在中央民族大学讲座上的发言，发表时有删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