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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交媒体中情绪传播的破圈效应研究


社交媒体中情绪传播的破圈效应研究*

2024-11-29 10:18:53 《中国出版》 赵云泽 黄怡静 7次阅读 0条评论 收藏0

[摘   要]  在公共信息传播中,信息接收个体由于生活领域及所处行业的关注度不同,所接触的人群及环境各异,往往形成圈层间的信息壁垒,而情绪作为人皆具备的生理和心理反应,对所处圈层的信息壁垒并不敏感,可以较容易实现传播的破圈效应。探索情绪传播破圈效应作用机制及其背后的平台运作逻辑,发现情绪共鸣点能够快速唤起不同圈层相似情绪,并激发用户个体的相关信息分享欲望,进而穿透各种具体情景和信息要素构成的信息壁垒,引发跨圈层、跨平台乃至全社会的共同关注。正确认识情绪传播破圈效应的作用机制及其背后的运作逻辑,有助于理解情绪传播的客观规律,科学地对社交媒体的运作方式进行管理,促进理性、和谐的社会氛围形成。

[关键词]  情绪传播    破圈效应    信息壁垒

圈层在人类社会进程中始终存在,其实质是人际关系网络的结构化呈现方式。互联网中圈层的出现是社会结构变革和技术发展合力作用的产物,既有传统的以职业、阶层、宗亲关系、社交活动、兴趣偏好为中心的交往结构,也有在新媒体技术革命中由于数字鸿沟和知识鸿沟的存在,重新分配话语权而形成的虚拟关系圈层。目前社交媒体平台内容分发主要由算法控制,算法机制由于多重因素持续向用户输送同质信息、加剧了圈层间的信息壁垒。于个体而言,倘若长期依赖于算法“喂食”,“用户自我选择将通过算法得到加强”,[1]进而陷入信息获取结构失衡、视野受限的风险之中。此外,算法在训练和演化的过程中不免受到设计者信息偏好的影响。算法所隐含的价值判断和偏见可能导致用户以强化偏见、加剧不平等的方式思考并采取行动。[2]但情绪是人皆具备的生理和心理反应,一些情绪特有的共鸣点能够快速唤起不同圈层的相似情绪,激发用户个体的信息分享欲望,突破圈层之间的信息壁垒,进而产生破圈效应。因此,情绪在社交媒体公共信息的传播中能够发挥出至关重要的作用,值得研究者进一步予以关注。基于上述背景,本文旨在探究社交媒体平台情绪传播破圈效应的作用机制,并探究其背后的运作逻辑。

一、信息传播中的圈层效应

在公共信息传播的过程中,信息接收个体由于生活领域及所在行业的关注度不同,所接触的环境及人群各异,往往形成一些圈层间的信息壁垒。信息壁垒的存在是人际关系网络结构化的必然结果,能够保证特定群体的权利,促进社会良性竞争,但在一定程度上也阻碍了公共信息流通和共享,加剧了不同社会群体之间的信息鸿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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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传播中的圈层效应客观存在于人际交往中。我国传统社会的人际关系是以血缘关系和地缘关系为基础的差序格局结构。随着互联网技术的发展,传统的人际关系的差序格局结构在技术赋能下产生了重大变革。宗亲和地缘不再成为重要的圈层分化依据,由知识和权力导致的圈层分化却日益加重。研究发现,社会各个阶层在互联网上所占有的话语权相去甚远,占人口总数33.13%的以“专业技术人员”“办事人员”“个体工商户”“商业服务业人员”为代表的社会阶层拥有68%的网络话语权,而占有中国人口总数64.8%的以“产业工人”“农业劳动者”“无业失业半失业”为代表的社会阶层只拥有12%的网络话语权。[3]媒介话语结构变构的背后是中国社会结构的转型与分化,且中国的媒介话语结构与媒介话语主体的现实社会阶层地位基本对应,组成了精英阶层为核心意见领袖,中产阶层为话语主流,而弱势阶层仍徘徊于边缘地带的同心圆结构。[4]

信息传播的圈层效应突出体现为圈层内传播的“封闭性”以及在圈层间传播的“排他性”。一方面,各个圈层内部有其特定关注、讨论的信息,信息传播往往只局限于圈层之内,圈层因相似的兴趣和价值观而聚集,关系强度较高,使用共同的圈层话语和文化符号,共享同质性的情绪情感体验,个体因而联结成为“想象的共同体”。每个圈层成员既是信息的传播者也是信息的接受者,自发参与圈层共享文化的构建,形成特定的圈层信息场域。另一方面,圈层之间则以信息壁垒为边界,关注信息的不同是区分不同圈层的重要标识。不同圈层成员对信息的“编码”和“解码”方式存在一定差异,通常难以在短时间内形成共识,导致各个圈层对其他圈层的信息有着天然的排他性。圈层化的信息传播环境能够满足不同偏好个体独特的信息需求,但也造成了不可忽视的负面影响。在圈层效应的作用下,信息传播实际上更多局限于圈层内部场域,公共信息的传播因圈层间信息壁垒的存在而受到阻隔,加剧了“信息茧房”对个体信息获取的限制,圈层内部信息的高度同质化也容易导致群体极化的发生,不利于社会理性共识达成。

因此,可以说互联网技术的发展并没有使得圈层信息壁垒得以消解,由于知识和权力等因素的作用结果,可能导致话语权不平衡的进一步加强,信息传播中的圈层效应也依然存在。但互联网技术的发展无疑为个体信息流通创造了更多的可能性。

二、情绪传播实现破圈效应的作用机制

互联网技术使得圈层效应增强的同时,也使得情绪传播更为可见。传播主体的个人化、匿名化,以及大量表情符号的丰富呈现使得人们在互联网上进入了超级人际传播时代,以往具身性较强的表情在社交媒体中成为了交流的主要形式之一。就情绪本身的特性而言,情绪性信息与单纯的事实性信息不同,事实性信息明确地指向特定人群,因此具备圈层属性,而情绪性信息指向性模糊,具有人们共同的反应特征,这就使它更容易突破圈层的信息壁垒。如在全社会形成传播热点的“幼儿园黄老师”唱《小小花园》的短视频和刀郎《罗刹海市》的短视频均成功实现了破圈传播,在各个社会阶层、各种职业的人当中形成强烈反响,并附加各个圈层自己的解读,形成社会讨论热点。在这两个破圈传播的案例中我们发现,其共同点正是它们唤起的强烈的大众情绪,突破了信息传播中的圈层效应。

情绪传播能够实现破圈效应,本质原因在于情绪能够刺激人类产生共同的生理和心理反应。即情绪唤起人们的反应在不同的人之间其机理是基本相同的,用户所处圈层的不同造成的个体对客观事物感知的敏感度差异并不影响用户对情绪信息的感知以及共同性情绪反应的产生。高唤起强度情绪的关键作用在于唤起不同圈层的共鸣,在情绪共鸣之中建立起不同圈层用户对特定事物的认同感的“最大公约数”。当情绪在不同圈层间开始传播,携带情绪的基本事实信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穿透各种具体情景和信息要素构成的壁垒,从而实现传播破圈。

1.圈层内部情绪感染:情绪传播实现破圈效应的基点

情绪传播的破圈效应是一个从圈层内共鸣到圈层外共鸣的过程。圈层是人际关系动态演化存在的组织结构,实现破圈效应的前提是“入圈”,即在完成破圈传播前,需要在圈层内部唤起足够的情绪共鸣并完成充分的情绪感染,建立圈层内部用户的共同认知。由于情绪对于认知的影响,情绪会通过最短路径影响公众,在一些公共事件发生之后,包含情绪性信息的内容能够吸引更多受众的注意,并且唤起其自身的情绪反应。[5]因此,情绪信息具备其他信息所不具备的个体唤起效率,能够快速聚集用户注意力,进而推动用户建立起对携带情绪信息的特定对象的认知。

情绪具有感染性,即“趋向于自动模仿和同步他人的表情、发声、姿势和动作,而且在情绪上融合的趋势”。[6]圈层内部大规模情绪感染遵循“唤起—感染—循环”特定机制,具体表现为圈层内用户个体情绪受到外界刺激,快速唤起相应情绪并通过社交媒体平台分享情绪,从而引发更多同一圈层成员的情绪感染。由于圈层内信息传播的封闭性,大量同质化情绪不断在圈层内部螺旋式循环,在交互中不断加强,蕴蓄起强势的情绪破圈势能。当大规模情绪唤起、感染与循环聚合起的情绪势能达到圈层内阈值时,圈层内部情绪集合体便具备突破圈层壁垒的能量,从而实现破圈传播,引发跨圈层、跨平台乃至全社会的关注和热议。

圈层内部大规模情绪感染也存在特殊规律。其一,根据情绪效价的不同,有研究发现,愤怒(负面) 的情绪比喜悦(正面) 的情绪更具感染力。[7]如脸谱网中带有愤怒情绪内容的帖子转赞评数量成倍高于温和情绪帖子。[8]且负面情绪更容易引发圈层内部个体之间的相互模仿并导致群体负面情绪不断增强。其二,具备多重感官调度能力的内容往往具有更强的情绪唤起能力,而情绪唤起程度的不同也会影响情绪感染的效率。唤起个体较强情绪的信息相较于唤起个体情绪较弱的信息具备更快的传播速度和更强的感染能力,更容易促成破圈效应的发生。高唤起度的情绪能吸引不同圈层用户对内容投入,产生更多情绪卷入,从而获得高唤起水平的用户参与行为实现破圈。与之相对,如若无法使得用户情绪唤起,用户处于平静、迟钝的状态,便难以在不同圈层之间产生共鸣。

2.圈层之间情绪流动:情绪传播实现破圈效应的核心环节

信息壁垒的存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圈层之间的交流互通,但圈层之间并非是完全离散的,在当前社交媒体环境下,网络圈层足够多样且精细,例如B站目前拥有百余个兴趣分区,能够为用户提供多元化的兴趣频道选择,在这样的情况下,社交媒体用户往往可能带有多种圈层标签,即多数成员具有“跨圈层”的特征,圈层之间常常能够通过特定个体建立起基础的信息流连接,这也为大范围情绪破圈的实现奠定了基础。

情绪社会分享理论认为,当情绪事件发生后,人们倾向自愿与他人分享自己的情绪体验,这种现象表现出普遍性、时间性、传染性和限制性等特征。[9]作为一种主体间社会现象,情绪能够通过主体间实践的方式进行社会传播。[10]同时伴随社交媒体快速发展而来的,是亨利·詹金斯所言的“参与式文化”。人们的社交媒体使用行为早已不限于用文字抒发己见,更偏好用图片、视频、直播等多元形式表达观点、抒发情绪。当部分圈层用户特定情绪被唤起,主动在社交媒体平台分享情绪,其所在圈层的其他成员便有可能受到情绪感染,再通过用户所具备多种圈层标签涌动到其所在的其他圈层,在不同圈层之间实现流动,更为重要的是,当特定情绪经由个体向不同圈层传播的过程中,往往会与不同圈层的特质结合,各个圈层用户将带有特定圈层属性的理解,以所在圈层的独特方式完成情绪传播,丰富了特定情绪的内涵,最终在更大范围内实现多维度的破圈。例如,在《小小花园》短视频爆火期间,许多不同职业身份的用户受到该视频情绪感染纷纷采用该音乐进行二创,并在创作中改编原有的“挖呀挖”歌词,表达自己的独特理解,该内容一时间在各个圈层均实现了广泛传播。短视频平台的特定重复机制也助推了“挖呀挖”系列短视频内容的破圈,例如用户可以便捷地使用他人创作的背景音乐进行再创作,自己创作的原声也能够成为他人使用的背景音乐,基于此,不同圈层之间形成连续情绪流动,“挖呀挖”系列短视频最终在全社会形成了轰动一时的破圈传播现象。

3.凝聚认同:情绪传播实现破圈效应的作用结果

互联网技术带来了深刻的社会变迁,引发了社会结构的变革。在数字社会中,更多的是连接在一起的个人,而非全面嵌入的“共同体”似的网络结构。[11]信息壁垒固化进一步导致了不同圈层之间难以形成共同体意识。而共同体的力量在于为个体提供支持和庇护,其建立更离不开个体社会认同的生成。个体的社会认同主要由自我意识、群体自尊、情感参与感组成。[12]凝聚社交媒体时代个体的社会认同,有助于引发个体之间的良性互动,维护良好的社会秩序,形成更为紧密的社会联结,对于数字社会的长期发展至关重要。

圈层作为社会与个体之间的中间场域,对个体的社会认同感形成具有导向作用。研究发现,社交网站的社会信任和网络密度能够直接显著地影响成员的社会认同,且使用共享语言的社交网络对个体的社会认同有积极影响。[13]马克斯·韦伯认为,“共同体化可以建立在任何方式的情绪或感情基础之上。”[14]人类共通的情绪能够突破客观因素的限制有效搭建起不同圈层间情感共振的桥梁。大众情绪传播过程中存在着显著的“框架效应”,即人们会基于社会公共价值、集体记忆、固化的情绪反应在公共事件中形成优先唤起的趋同性的集体情绪表达和道德评判。[15]大众情绪传播框架造就各圈层用户存在共通的基调情感,形成了相对固定的大众情绪反应模式,当特定情绪突破圈层间信息壁垒,不同圈层背景的个体在圈层关系交往过程中基于“框架效应”唤起相同情绪,发生情绪层面的交流并产生情绪共鸣,进而建立起基于情绪的弱连接关系,用户通过弱连接关系将个体情绪共享交换,最终达到圈层性的情绪一致,一种新的集体共识在此过程中自然产生,构建起新的“情感共同体”。

在当前高度分众化的圈层社会结构中,特定圈层需要实现形式与内容、利益与意识等多个维度的认同,任何事物在破圈过程中都要经历与社会公共价值观碰撞、融合,获得更多普适性价值的过程。情绪传播实现破圈效应的过程使得不同圈层主体基于情绪达成一致性意见,唤起公众的一致性情绪,创造符合公众情绪框架的情绪价值,最终实现社会认同的凝聚。

三、情绪传播实现破圈效应的运作逻辑

当前,我国正处于全面数字化转型期。第54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截至2024年6月,我国网民规模近11亿人,互联网普及率达78.0%。[16]我国已然成为全球最大的“数字社会”。平台作为数字社会的一种基础化设施,通过广泛接入与触达来实现社会关系的连接和社会资源的重组,被视为全面数字化转型的核心着力点。平台拥有技术、资本等优势,在平台运作推动下,情绪传播得以从“人内传播”“人际传播”的微观现象层面跃升为“大众传播”的宏观层面,个体情绪在破圈效应作用下转变成为社会化情绪,成为可能加剧风险的不确定因素。本研究将情绪传播的破圈效应置于平台运作逻辑下进行考察,以对其进行更为全面的分析和判断。

1.技术逻辑:社交媒体为情绪传播破圈提供了可供性空间

随着新兴技术的深度介入,社交媒体平台与用户也呈现出愈发复杂的互动关系。可供性理论有助于研究者洞察不同平台和用户之间的感知、资源供给和互动,[17]为我们提供了一种洞察用户与平台之间交互作用的可靠路径,能够成为理解情绪传播破圈效应的重要视角之一。

美国生态心理学家詹姆斯·吉布森(James J. Gibson)最早提出可供性这一概念,指人在特定场所行动的可能性,存在于人与环境之间经由人的感知所形成的特定关系。伊利诺伊大学芝加哥分校的兹兹·帕帕克瑞斯(Zizi Papacharissi)教授认为社交媒体拥有固续、复制、延伸、检索四大技术可供性。[18]在情绪传播破圈效应产生的过程中,社交媒体提供的可供性突出表现为生产可供性与社交可供性,创造了一种具有能动性、自主性的内容生产与社会交往语境。[19]生产可供性即社交平台为用户生产内容提供的可能性,即为用户创造相对自由的表达空间,提供无需门槛的情绪表达场域以及文字、突破、视频等多样化的表达方式,奠定了多样化圈层形成的基础。各平台也始终致力于通过技术、平台规则等方面的持续调适,为用户提供更强的生产可供性以维持用户活跃度。例如抖音、B站、微信视频号争相推出适配自身平台特性的剪辑软件产品,以为用户提供便捷的创作工具和优质的使用体验。社交可供性即平台为用户在社会交往方面提供的可能性。基于社交媒体平台“可致意、可传情、可协调、可连接”的社交可供性,用户拥有了社交选择权,得以通过平台与志同道合的其他个体广泛交流互动。例如,多数社交平台均设有“话题标签(hashtag)”功能,为用户提供了主动链接同好群体的方式。标签构建的是一种虚拟“第三空间”,用户可以聚在同一个话题上分享和宣传他们的兴趣。[20]当用户对特定话题感兴趣时,平台算法会不断向用户推送相似性内容,带给用户重复性的情绪刺激,通过平台精心搭建的社交场景,用户个体之间的交互进一步加深,进而孕育圈层形成、破壁、重塑的可能。

深度媒介化背景下的情绪破圈必然并不仅局限于社交媒体平台之内,必然与更为宏大的社会环境产生交互。情绪是用户主体性的鲜明体现,社交媒体平台客观上提供了情绪传播破圈的可供性空间。不仅提供了丰富的情绪表达形式,且不断通过提供强生产可供性降低社交媒体的参与门槛,吸引多元圈层用户,用户在平台使用过程中接触不同圈层内容,实现情绪在不同圈层间的持续流动。

2.媒体逻辑:算法推荐机制与作为“流量密码”的情绪

当前社交媒体中,追求“流量”已经成为社交平台内容生产者生存及发展最为普遍的逻辑。社交媒体平台中常见的算法推荐机制本质上可以分为两类:一是通过算法根据用户画像自动推送,二是通过用户人际关系网络推荐内容。有研究者对脸谱网上两类内容推荐的方式进行了比较,结果发现,用户自身的选择以及同线上好友的主动交流对于能否接触到不同观点的影响更大。[21]这也意味着用户所获取的信息极大程度是由算法根据其所处圈层推荐的。

算法机制擅长精准获取用户兴趣,捕捉用户社会关系,为其推送个性化内容。然而,满足用户个性化需求并非各个媒体账号为用户提供内容的唯一标准,他们更是有着追求流量数据与积累粉丝数量的刚需,以求在平台激烈的竞争之中脱颖而出。社交媒体平台的算法推送机制使得热点话题集中度较高,内容生产者基于自身对算法推荐机制的实践性理解,常常将情绪作为一种流量获取手段。一个具备极强情绪唤起能力的短视频内容产品,多数内容生产者为争取高可见性会直接转发或产出近似的内容,不断重复“热点”以求产出流量时代的“爆款”。一旦有内容爆火,无论用户处于任何圈层,都可能通过算法热点推荐机制而被动获取。

卡斯特尔认为,数字社会的前景存在“乌托邦”与“反乌托邦”两种趋势,预示着技术发展可能带来积极正面的后果与消极负面的后果。算法推荐技术的高速发展与社交媒体平台的持续增长使得具备强烈情绪唤醒能力的特定内容可以广泛地传播到全社会各类人群之中,实现真正意义的破圈效应。然而,在大范围破圈的社会性网络事件之中,自媒体为获取流量竭尽所能,用户常被各类情绪裹挟,在此过程中,如果任由一些不良的情绪蔓延,易引发公共情绪危机并衍生出网络暴力等系列乱象,反之,若利用得当,则能产生良性正面传播效应。通过优化算法识别和减少极端情绪内容的传播,也有利于促进情绪平衡的信息流通,并推动数字化平台成为情感交流更为自由开放的空间,实现数字社会的“乌托邦”愿景。

3.资本逻辑:情绪商品化现象与商业资本力量驱动

在当前碎片化的社交媒体传播环境中,情绪已然成为了一种发展注意力经济的重要商品化数据资源,情绪传播的影响力也为商业资本熟悉并运用。圈层半封闭结构为商业资本提供了注入和扩张的机会。[22]平台“流量”的标价也使得商业资本的投入能够直接提升内容的推广效率,从而实现内容的破圈。商业广告行业较早意识到了情绪的影响力,并采用设备和环境中的传感器来跟踪情绪以了解受众的实时情绪反应,如广告传媒巨头WPP集团(Wire & Plastic Products Gruop)下属的两大媒介代理机构传立媒体(Mindshare)和凯帝珂(Kinetic)早在2015年的温布尔登网球锦标赛中就使用了一系列放置在身体和场地周围的情绪感应技术,包括心脏、声音和面部分析,以观测观众对场地广告的情绪反应,进而优化广告以引发提升广告效果所需的情绪反应类型。[23]

实现破圈意味着社会影响力的指数爆炸式提升,有极大概率能够直接转化为巨额商业利益。情绪化的用户为商业社交媒体平台提供了丰富的劳动生产力。当前,直播带货作为高速发展的“互联网+电商”模式,已然成为了互联网平台新零售的常态模式。直播带货以主播为主导,通常采用激情亢奋的情绪和精心设计的流程刺激用户,以实现直播间流量和成交量的提升。有研究对国内大型直播平台1450个直播间直播及观众实时参与行为及情绪动态特征进行分析,研究结果表明,主播及观众之间存在情感共鸣,主播的情绪越积极,观众的情绪唤起程度越高,打赏、聊天、点赞等所有行为也更加积极,主播所能获得的经济效益也随之提高。[24]用户在观看直播过程中,基于对商品和主播的共同兴趣,主动进行购买、分享、点赞、评论、送礼等行为,围绕主播形成特定受众圈层,这一过程所能产生的较好经济效益吸引商业资本入局,资本因而成为推动不同圈层间基于商品互动和流通的重要力量。可以说商业资本的力量贯穿于社交媒体平台情绪传播破圈效应的发生过程之中,并起着极为重要的驱动作用。

四、结语

现实社会中的信息壁垒客观存在于人类线上线下的交往过程之中,并直接导致了信息传播中圈层效应的出现。情绪作为人类共同的生理和心理反应,天然具备打破圈层间信息壁垒的优势。情绪传播在实现破圈效应的过程中不仅能够发挥突破信息壁垒、推动圈层流动交互的短期作用,且具有凝聚圈层情绪记忆、重塑社会整体认同的深远影响力。有鉴于此,我们需要进一步深化对社交媒体时代情绪传播科学规律的研究,建立起对破圈效应的作用机制及其背后平台运作逻辑的科学认知,加深对当前社交媒体信息传播格局的理解,进一步推动建设多元包容的社交媒体格局,促进理性、和谐的社会氛围形成。

(作者单位:中国人民大学新闻学院  厦门大学新闻传播学院)

*本文系教育部高校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中国人民大学新闻与社会发展研究中心”重大项目“国家治理现代化视角下的舆论生态及其治理研究”(22JJD860019)阶段性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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